第119集:未来的期许-《雷霆扫黑:光云守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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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县委顶楼天台的风裹挟着九月的凉意,呼啸着掠过栏杆,吹得林雪手中的《凌源县2035远景发展规划(征求意见稿)》哗哗作响。纸张边缘被风掀起又落下,发出细碎的声响,像某种无声的催促。她伸出手,用指尖紧紧按住纸张右上角,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面,目光落在“教育现代化工程”那一栏——第7条“支持民办教育特色化发展,引进优质教育资源”的字迹墨色鲜亮,笔画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晕染,显然是昨天下午常委会上临时添加上去的。

    “这是昨天下午常委会上,王副县长坚持要加的内容。”林雪没有回头,耳廓捕捉着身后沉稳的脚步声,不用猜也知道是雷杰。风将她的声音吹得有些飘忽,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    雷杰快步走到她身边,接过她递来的文件。指尖触到纸面的微凉,他只扫了一眼那行新增的条款,眉头便不自觉地蹙起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:“实验学校就是他口中‘特色化发展’的典范?所谓的‘优质教育资源’,指的就是那个包藏祸心的‘深根计划’?”

    两人并肩站在天台边缘,脚下是逐渐亮起灯火的凌源县城。暮色像一块厚重的墨色绸缎,缓缓覆盖下来,将远处的景物晕染成模糊的轮廓。蜿蜒的凌河如一条银色的丝带,在夜色中静静流淌,河面上倒映着两岸次第亮起的街灯,碎成一片摇曳的金色光斑。河对岸的开发新区里,几座高耸的塔吊还在运作,巨大的吊臂在夜空中划出缓慢的弧线,像是在为这座城市的未来勾勒框架。再往西,是暮色中连绵起伏的群山,黛青色的山峦与夜空融为一体,三年前,赵天霸那座富丽堂皇的别墅就藏在其中一座山的半腰,如今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廉政教育基地,白色的建筑在夜色中隐约可见,像一座无声的警示碑。

    “王副县长说,要‘历史地、辩证地’看待问题。”林雪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廉政教育基地,声音在风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他说实验学校的硬件设施是全县最好的,师资力量也强,家长满意度调查分数很高,不能因为一点‘无关痛痒的课程争议’就全盘否定它的价值。还特意提到,省里最近有明确精神,要鼓励社会力量办学,支持民办教育创新发展,我们不能逆着大势而行。”

    雷杰沉默着,没有接话。夕阳最后的余晖给县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红色,那些新修的柏油马路、新建的居民小区、新亮的LED街灯,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正在苏醒的活力。但他心里清楚,有些东西比高楼大厦更难建设,也比黑暗势力更难驱散——那是潜藏在人心深处的怀疑,是被精心包装的阴谋,是试图侵蚀根基的暗流。

    夜色中的对话

    天完全黑下来时,两人才并肩走下天台。没有回各自的办公室,而是不约而同地走向县委大院后门那条安静的林荫道。这条路铺着平整的石板,两侧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,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拱廊。路灯透过枝叶的缝隙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,随着晚风轻轻晃动。

    这条路通向老城区,沿途是些低矮的居民楼,大多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修建的,墙面有些斑驳,但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却格外温暖。炒菜的油烟味、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声、孩子清脆的嬉笑声、老人们的闲谈声,透过半开的窗户和门缝飘出来,交织成一幅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画面。

    “记得三年前刚来凌源的时候,这条路晚上根本没人敢走。”林雪忽然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路边一盏有些老旧的路灯上,灯光昏黄,却依旧坚守在夜色中。“那时候,赵天霸的手下经常在这一带游荡,专门劫独行的路人。他们抢的钱不多,有时候就几十块,最多也就几百块,但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,让你知道,这是他们的地盘,凌源的夜晚是他们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雷杰点了点头,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三年前的场景:昏暗的路灯下,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叼着烟,拦路抢劫,路人敢怒不敢言;巷子里,受害者的哭泣声和施暴者的嚣张笑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凌源夜晚最黑暗的底色。“我们抓过那伙人,为首的叫‘刀疤刘’,左脸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疤,狰狞得很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回忆的沉重,“审讯的时候他说,这是赵天霸特意交代的,‘要让凌源人晚上九点以后自动回家,不敢出来晃悠’,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威风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呢?”林雪转过身,看着路边一家新开的小便利店。便利店的玻璃门干净透亮,里面货架上摆满了零食、饮料、日用品,店主是个中年女人,正坐在柜台后追剧,看到精彩处,笑得前仰后合,完全没有对夜晚的防备。

    “现在这条路的夜间人流量,是当年的三倍。”雷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,“上个月我们做的治安满意度测评,这一片的得分是97.2分,是全县最高的区域之一。晚上十点以后,还有不少人在这条路上散步、买东西、接送孩子,再也没有人因为害怕被抢劫而不敢出门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继续往前走,脚步踩在石板路上,发出清脆的“笃笃”声。经过一栋老式筒子楼时,二楼的一扇窗户突然被推开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探出头来,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:“是林书记和雷局长吗?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忙啊?”

    两人抬头,立刻认出是吴桂兰老人——那个送林雪千层底布鞋的老人。老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对襟褂子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慈祥。

    “吴奶奶,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?”林雪扬起脸,声音温和,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。

    “刚吃完晚饭,在屋里待着闷,就想透透气。”老人笑着挥了挥手,语气里满是关心,“你们快回去吧,晚上风大,天凉,别冻着了!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谢谢吴奶奶,您也快关上窗户,注意保暖!”雷杰也笑着回应。

    窗户慢慢关上,留下一方温暖的光影。两人相视一笑,眼神里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。这种被老百姓认出来、像邻居一样打招呼的感觉,很奇妙。它不是因为官衔带来的敬畏,不是刻意维系的距离,而是一种经过患难与共后建立起来的信任和亲近,是最珍贵的认可。

    走到凌河边的观景台时,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。观景台是用白色的大理石铺成的,栏杆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。对岸新区的灯光璀璨夺目,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的光芒,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,碎成一片流淌的金色,随着水波轻轻荡漾。

    “雷杰,”林雪忽然用很轻的声音问,打破了观景台的宁静,“等这一切真的都安定下来,黑恶势力彻底清除了,渗透的阴谋也被挫败了,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,雷杰怔了怔,下意识地看向河面,金色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晃动。他沉默了几秒,老实回答:“没仔细想过。可能……还是继续当警察吧。凌源需要人守着,老百姓也需要人保护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工作呢?”林雪转过身,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栏杆,面向他。河风掀起她的短发,发丝贴在脸颊上,灯光下,她的眼睛亮得出奇,像盛满了星光,“我是说,个人的生活,你就没有一点想做的事情吗?”

    雷杰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开,落在远处河面上的一艘货船上。货船缓缓驶过,船头的灯光划破夜色,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。“我这种人,不适合有太多个人生活。”他的声音有些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,“手上办过的案子太多,得罪的人也太多,仇家没抓完,隐患没排除,说不定哪天……就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这种话。”林雪打断他,语气带着一丝急切,“赵天霸已经倒了,赵天虎也迟早会落网,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渗透者,我们也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。凌源的天空已经清了,不会再回到以前的样子了。你也该为自己想想,规划一下自己的日子。”

    雷杰沉默了很久,观景台上只剩下河风拂过的声音和远处货船的汽笛声,悠长而孤独。

    “我父亲去世前跟我说过一句话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沉重,“他是个老军人,一辈子都在保家卫国。他说,当兵的、当警察的,心里要装两样东西:一样是家国,一样是百姓。唯独不能太装着自己。装多了,手里的枪会抖,脚下的路会歪,就守不住该守的东西了。”

    林雪静静地听着,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的侧脸,眼神里带着理解和敬佩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真的没想过自己的生活。”雷杰继续说,语气平静却坚定,“在部队的时候,想的是完成任务,守护家国;转业到公安系统,想的是铲除黑恶势力,还老百姓一片安宁;现在,想的是怎么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清明,不让那些牺牲的战友白白流血。至于我自己……等哪天走不动了、干不动了,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一待,种种菜、养养花,也就挺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太可惜了。”林雪轻声说,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。

    “可惜什么?”雷杰转过头,疑惑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,可惜了你这份赤诚。”林雪转回去,也望向河面,河风带着湿润的水汽,拂在脸上微凉,“雷杰,你有没有想过,扫黑不是终点,只是一个起点。我们扫出了清明的环境,接下来要做的,是建设,是发展,是让老百姓过上真正富足、幸福的好日子。这个过程,需要你这样的人——不是只会拿枪办案,而是懂得为什么拿枪、为谁拿枪,心里装着老百姓的人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声音变得愈发温和:“你知道吗,我最欣赏你的一点,不是你有多能打,有多会破案,而是你心里始终装着最普通的老百姓。郑国栋、吴奶奶、滨河公园落水的孩子……你看见他们的时候,不是把他们当成‘工作对象’,不是当成‘案件相关人’,而是当成活生生的、有血有肉的人。你会为他们的遭遇难过,会为他们的幸福欣慰,这种共情力,是很多人没有的。”

    雷杰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,脸颊微微发烫,在夜色中不太明显。“这不是应该的吗?我们当警察,不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吗?”

    “应该的事,很多人做不到。”林雪苦笑了一下,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,“官当久了,容易把人当成数字、当成指标、当成任务。破案率、抓捕数、满意度,这些数字成了衡量工作的唯一标准,却忘了数字背后是一个个真实的家庭、一个个鲜活的生命。但你不会,你始终记得自己的初心,这是你最珍贵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。不是尴尬,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在无声中流淌。河风轻轻吹过,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河水的湿润,远处的灯光依旧璀璨,却仿佛比刚才更温暖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那你呢?”雷杰忽然反问,打破了这份宁静,“等凌源真的走上正轨,一切都安定下来了,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林雪笑了,那笑容里有憧憬,也有释然,像夜色中绽放的花朵。“我想去读书。真的,不是客气话。”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,“大学的时候,我学的就是社会学,那时候就想考社会学博士,专门研究基层治理,想弄明白怎么才能让老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。后来阴差阳错进了政界,一忙就是十几年,这个梦想就被搁置了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读完书回来继续当官?”雷杰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“不一定。”林雪摇摇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,却又充满了期待,“可能会去大学教书,带学生,把自己这些年在基层的经验分享给他们,让更多年轻人愿意投身基层治理;也可能会去做研究,写点东西,把凌源的故事、中国基层治理的实践记录下来。但不管在哪里,做什么,我心里都会装着凌源——这是我付出过血汗的地方,是我看着从黑暗走向光明的地方,也是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雷杰,眼神清澈而真诚:“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‘然后’。不是一味地牺牲,不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,而是拥有完整的人生;不是耗尽心血后悄然退场,而是持续发光发热,既守护家国百姓,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。”

    被打破的宁静

    晚上九点半,两人沿着林荫道慢慢走回县委大院。门口的保安看到他们,立刻挺直了腰板,恭敬地立正敬礼,眼神里透着熟悉的敬重和信赖。

    就在林雪准备走进办公大楼时,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。屏幕上显示的是县委办值班室的号码,她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,立刻接通了电话。

    “林书记,不好了!”值班室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促和慌乱,“教育局刚刚紧急报告,实验学校明天上午的‘家长开放日’,参会名单有重大变动,情况可能不太对劲!”

    林雪和雷杰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,快步朝着县委办公楼的会议室走去,脚步匆匆,打破了大院的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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